拯救世界这种事是不是找错人了！（7）
基地内的学校实际上跟末世前的模式没有太大区别，上五天休两天，有点不一样的是早上四节课晚上五节课，当然……晚上五节课这种东西对于西方三小只来说……总而言之这一点被他们怒斥为不可忍受。
然而课该上还得上。
甚至基地还将他们贴心的分到了有外语老师的班级……
三人含泪学习中。
王曦这头倒是表示早上四节课什么的是什么天堂的生活！
曾经朝九晚五上六天休一天这一天还约等于没休的某王姓人士落泪。
笑死末世后竟还没末世前卷。
当然其实是个很地狱的笑话，因为人太少，所以才没那么紧张，能从末世浩劫中活下来的孩子，真的很少。
而他们大多又亲眼见证过至亲的身亡。
所以总体而言校内同班级的学生的关系并不如何亲密，这些大都受过心理创伤的孩子们像一只只刺猬一样竖起满身的刺，只在自己的小圈子内活动。
基地里出生的孩子不是没有，只是他们大都不愿意和这些孤僻而具有攻击性的孩子相处，同样也是抱团，有些小群里同在一个班里，甚至只可能算是点头之交。
但是说实话，这反而给五小只行了方便，倒不用为了融入孩子堆特意去伪装性格什么的。
某天深夜。
基地内房源其实还是比较紧缺的，他们五个人一起进来又都是异能者，就被分到了一套房，当然考虑到两男三女的组合这房还是有两个卧室的。
不过今天晚上另一间卧室用不用得上就不确定了，因为五人组又在开会了，反正明天休息他们就是通宵也没事。
王曦抬手把窗帘拉了下来，眼见列夫斯捷德锁好了门，确定能做的隔音措施都做了过后才压低声音开口：“我发现我们好像暂时不用去想怎么接触到我爹了。”
道恩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不用去想？”
王宁安接话：“确实不用想……我发现我爹主动送上门来了……”
爱丽丝支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瞪大眼睛：“等等你不会想说！”
王曦：“少女，大胆说出……”
“你皮一下很开心吗？”
“咳，不是，总而言之你猜的没错，我基本可以保证我们实践课的那位林清林老师就是我爹了。”
列夫斯捷德一口水喷出来。
王宁安屈起手指不经意的敲了敲桌面：“顺带一提，那位林老师还是我们班班主任。”
列夫斯捷德默默擦干净嘴边的水渍：“怎么猜出来的……长相声音完全不像啊……”
王宁安和王曦一秒同步挂上死亡微笑：“如果你被爹爹他教过的话，你一定会对他永生难忘，难忘到他只要一张口讲课就能认出来。”
道恩：“这怨气冲天的样子……”
爱丽丝嘴角一抽：“中国式教育的受害者啊……”
列夫斯捷德在线作死：“卡戴珊让你重来一次你会不会选择到俄罗斯去上学？”
王曦拎起了水管。
“等等你冷静点！！！”
局势一度混乱——
最后在王宁安（物理上的）调节后两人终于安静下来。
道恩心累的捂住眼睛：“好的现在让我们继续话题……”
吃瓜吃的热火朝天的爱丽丝：“我们刚才在说什么来着？”
众人：……
道恩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我能把她扔出去吗？”
王宁安一脸的职业假笑：“不好意思，并不能。而且你们再闹腾一下今天晚上这会就别开了你们都给我滚出去睡地板。”
好不容易抓到了空档当然不可能不开。
当然也许不睡地板更重要……
道恩强行掰话题中：“所以既然能够确认那是王先生的话，我们该怎么让他恢复记忆？”
全场寂静。
恭喜，道恩·柯克兰先生，你完美的把天聊死了。
王曦哽了半天才开口：“这就是问题啊，我也不知道，我和列夫天天课堂上闹成这样也没见他有多大反应。”
列夫斯捷德当场炸毛：“所以你今天那团火糊我身上是故意的吗！”
道恩持续面瘫脸地把他嘴捂住：“我建议你闭嘴。”
王曦皮笑肉不笑：“不是故意的。”
爱丽丝幽幽道：“是有意的对吧？”
王宁安：“我建议你也闭嘴。”
说罢她转过头，表情严肃起来：“问题很大，就算已经确认了爹爹的身份，但是我们不知道怎么让他恢复记忆，那就我们就更别谈接触到你们的父亲让他们恢复记忆然后回家。”
列夫斯捷德讪笑着拉开道恩的手：“有没有一种可能，刺激一下会有用？”
“刺激什么？”
“比如说比较深刻的记忆什么的……？就类似于贞德对于波诺弗瓦先生那样的记忆吧？”
爱丽丝一摊手：“虽然很惊讶你居然还能说出似乎有那么丁点靠谱的建议，但我们现在的重点是王先生啊，目前能接触到的只有他了，不把他搞定怎么接触到其他人？”
王曦补充道：“暂且不说用回忆杀的方法刺激一下爹爹能不能让他恢复记忆，就算假定我们这样做他能恢复——我们中也没有人真正知道他过去经历了什么吧。”
都要回忆杀了肯定在搞的真实点啊，总不可能抱着本历史书在他面前念吧。
列夫斯捷德：……
我好不容易靠谱一点，你却让我输的这么彻底。
然而法则并没有让他输的彻底。
是的没错，虽然此方世界的法则因为过于虚弱已经陷入沉睡但祂居然留了后手……
现场陷入一片寂静后没过多久，五团颜色各异的光团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几乎是还没等人反应过来，每一种颜色的光团就各分作五份光点冲向五人。
五个人都被这光团撞得一个趔趄，但是当他们摁着晕乎乎的脑袋整理好这些东西所带来的一些记忆后，五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骂出了声。
王曦字正腔圆地吐出一个草字。
王宁安感觉今晚自己的母语是无语。
“法则，你可真他妈的是个天才。”
这大概是五个人共同的心声。
随后王曦看向列夫斯捷德：“你也是个天才。”
能和法则这清奇的脑回路对上线，你是不是看了剧本啊琼斯！
是的没错，让那五位恢复记忆的方法……还真就像列夫斯捷德那个意思一样，搞回忆杀情景再现。
甚至法则还特意打包了一份回忆大礼包让他们挑……
当然，只言片语就够了，隐私的东西是不可能看到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哪个回忆杀比较好操作了。
最后五人思考了半天，还是王曦开的口。
“1894年本田菊的那句话？”
列夫斯捷德：……
爱丽丝：……
道恩：……
列夫斯捷德觉得自己需要收回之前来基地的路上的那句话，不光是叶卡捷琳娜，这姐妹俩，都是狠人。
不光是狠人，还是带孝子。
王宁安默默叹了口气，却也没反对。
说实在的，这个恢复记忆的方法，基本就是在揭人伤疤。
可是如今除了说对不起，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算了不管了反正到头来还是法则的锅啊！！！
这什么恢复记忆的破方法啊！！！
下周一晚放学后。
王曦挂着一脸礼貌的笑容跟着王耀出了教室，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问道：“林老师，您愿意到我家那边的院子里散会儿步吗？我也想和您聊几个学习上的问题，如果想的话，也可以先去吃一顿饭再说。”
王耀不是戒备心差的人，但他面对王曦和王宁安却总是无法过于严肃。说真的，阿尔弗雷德回来那天蹦出来的一大堆话虽然听起来神神叨叨的，但是等到王耀真正见到他们几个，才明白阿尔弗雷德那句“血脉上的悸动”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真的是下意识的亲近，似乎天然就能感觉到他们对自己有无恶意。
所以他答应得干净利落：“好。”
反正他来这儿披皮当教师的目的也是为了他们，如今也算双向奔赴了。
所谓去院子里走走这件事，在王耀被众人拉着吃完饭又唠嗑了半天，一直到拖到月上中天才真正实践。
眼看王曦终于拉着王耀出了门，爱丽丝差点没瘫在沙发上：“累……王先生真的哪怕失忆了都这么难应付……”
道恩拂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千年的狐狸失了忆但也没换芯啊，哪可能好应付得了。”
院子里。
只能说王曦他们这房的位置实在好，楼下必备小树林什么的，简直就是完美的操作空间，虽然不是竹林。
——有片杂树林子就不错了想啥呢，这世道有几种植物能正正常常的生长的，还不都是靠木系异能者一点点灌出来的。
林内。
王曦原本是在和王耀并行，但是却在不经意间一步一步放缓脚步以至于稍稍落后半步。
然后她错步贴上王耀的后背。
尽管内心从教学楼里说出那句话开始就被对不起刷屏，王曦还是深深吐出一口气，袖中滑出一柄实战课上用来练习的未开刃的小匕首，抢在王耀疑惑回头前一刻，她的声线悄然变化。
清朗淡漠的少年声线伴着锵然的拔刀声（王宁安在线配音）响起。
“在下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做过兄长，如此固步自封的你，也不配我称之为老师了。”
意识体一个个的都是百分百的纯天然戏精，更别提法则还助攻了一波记忆。
今晚是个难得的好月色。
月光，树影，刀声，后背被锐器抵住的感觉是如此的鲜明。
王耀顷刻间僵住。
按照他的实力其实哪怕王曦的匕首抵上他的后背他也能瞬间将其夺下反杀，然而那一句带着傲慢冷淡而混合着丝丝失望的少年声线的话语夹杂着清脆的拔刀声，却犹如真正的利刃刺入脑内。
有什么东西被大力地强行撕开。
一个隐隐灼灼的白衣身影似乎在眼前浮现，而他的手中是一柄染血的唐刀。
本田菊漆黑无光的眼眸仿佛在眼前浮现。
王耀惯挂在脸上的浅笑凝固，旋即身子一歪，他抬手死死摁住太阳穴，额角冷汗涔涔。
他这反应着实有些大，王曦和躲在暗处的王宁安人都僵了，王曦手忙脚乱的试图将人扶正，而王耀意识不清的吐出一些破碎的只言片语。
“他……是谁……”
那个白衣染血的身影是谁？
为何那把看都看不清楚的刀他却感觉如此的熟悉……
“我……又是……谁……”
一直仿若空白的记忆终于被撕去表面平静的幕布，太多纷杂的东西迫不及待地挣扎着，跳跃着，在脑海里冲撞。
他倚着王曦做了几个深呼吸，几乎都能感觉到自己呼气的动作都在抖，这纷涌而来的千年的回忆才终于被初步理清，脑内尖锐的刺痛感稍稍平缓下来。
王耀再度睁开那双琥珀金的的眸子。
那是一双与之前相似而不同的眼睛。
色泽未改，却多出上千年的沉淀，仿佛一坛醇香的美酒，厚重温润而内敛。
如果他先前是一块温润的美玉，现在就是一块真正的琥珀了，月光在其间流转，灼灼灿金中倒映着千年的历史轮回。
他缓缓站直身子，目光落在身旁黑发异瞳的女孩身上：“你……”
王曦瞬间乖巧低头，仿佛刚才那个戏精上身的不是她一样：“您好，我是异世界的上海合作组织意识体王曦，因为特殊原因被迫如此，见谅。”
王耀又揉了揉太阳穴，他突然就很想问一下异世界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养出个这样的孩子的，叹了口气道：“无事……祂给我留了信息……只要恢复记忆就能知道你们的身份……说起来倒还要谢谢你。”
“忘了那么久……”
与这份土地的联系重新恢复，王耀只觉得是铺天盖地的心痛。
他的孩子们啊……他的子民啊……
末世以来的记忆中各种血腥的画面绞痛着他的心。
王宁安从暗处溜出来乖乖站定。
王耀看着她。
他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看着王宁安的眼睛会有那种感受。
他缓缓蹲下来抚摸着王宁安的发顶：“是他的孩子吧……你们的世界……他……”
王宁安知道王耀想说什么，反手握住他的手，赤红的眸子定定地对上琥珀金瞳：“他回来了。”
王耀叹道：“该说那个我是幸运的了。”
六目相对，一时又是无言。
直到一声清脆的电铃响划破夜空。
王耀脸色骤变。
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那个特殊的来电彰显了事情的紧急。
无需接通，他迅速挂掉，扭头道：“抱歉了，基地内部有急事， 明天可以来找我，关于恢复记忆的事，我会尽力提供帮助。”
两人一看他这表情也知道事情有多大，迅速点头。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基地内部的事，他们目前还插不上手。
要不是她们魔法能力被封了，就看王耀这样子她们高低得把爱丽丝拉过来让她祈个福……
基地内部，中央研究所。
是的，研究所，事实上从基地雏形初成的时候对丧尸的研究就从来没停过，只是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完善的仪器和条件而现在有了而已。
最开始的时候王耀等人加上陆续而来的研究员还是基本围绕着科学方面来推导丧尸成因的，比如说曾经就有人推测这些东西会不会是一种变异的阿尔法突触核蛋白，曾经谣言满天飞的“丧尸病毒”朊病毒便是这种蛋白的一种，但是后来各种异能的出现加之丧尸的变异让一帮子撑死也就大学专业没一个真正的专家的幸存者们统统搞不会了，联五记忆全失也是基本帮不上什么忙……
总之研究就是这么一头雾水的东冲西撞地进行着，从原来的科学到现在也基本是科学玄学混着来了……
只能说好在王耀五人的战力够，反正研究材料是不缺的，弯路走多了总能碰到点正确的。
其实原本用于研究的对象只是最普通的丧尸，但是后来更高级的变异丧尸慢慢出现，有时候就会把打残的丧尸拎回来，等级高也没事儿，阿尔弗雷德的异能加持后的东西，哪怕只是一根普通的绳子捆上也能封住这些东西的能力，只要丧尸的等级比自己低就行。
半个月前阿尔弗雷德就从外面拎回来一只八级丧尸。
这只丧尸怎么说呢……很特别。
打死丧尸要爆头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脑内会出现晶核这种东西，越高级的丧尸晶核越大越纯粹，另外这东西还有一个重要用处就是用来升级异能。
而这只丧尸说它特别，是因为它明明都被阿尔弗雷德的白头海雕直接掏了脑壳，却还一反常态的保持活力，当时基地研究院高层都因为这事陷入了一种恐慌。
生怕再出现丧尸打爆脑子都死不了的事情。
后来发现似乎真的只是一个特例。
于是就给特地关起来，结果研究院的人整了半个月的活也没发现原因，今天却突然急讯给王耀……
王耀心中焦急，面色却不显，只是脚步略显匆忙地走入实验室。
“怎么了？突然这么紧急？”
他拧着眉头问：“那东西发狂了？”
实验室里人不多，一共五个，一直带头搞研究的明安神色古怪地回应道：“不……没有……那只丧尸死了。”
王耀怔了一下：“死了？”
明安点点头：“原本是在探究脑域的……您知道的，最近的一些报告指出一些高级丧尸可能拥有一定的智力，虽然智力明显不高，但也算是一个突破了。”
他的助手梅枝之蹲在整个实验室年纪最轻的研究员身边，似乎在安抚她，闻言抬起头：“是的……所以我们最近一直在让安梓用异能试探一下……她是精神系……本来一直说是探不出结果……但是今天她突然尖叫一声，然后瘫在地上，我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然后那只丧尸也突然不再活动，真正意义上的死去了。”
王耀的眉头越皱越紧：“通知了多少人？”
明安回应道：“目前五位里头只通知了您一个……不敢闹大，随手抓了个号码……”
王耀扶额，五个人里随便抓个都抽到他，这运气也真是绝了。
他上前一步：“让我看看。”
梅枝之让开身子，露出安梓。
她的情况确实不太好，整个人跪坐在地上颤抖着，抱着头，瞳孔缩得极小，大口喘着粗气，好像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王耀缓缓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好了好了……没事了……”
属于国家对子民的包容与抚慰犹如温水缓缓流经安梓的胸膛，她终于不那么大口仿佛随时要断气一般喘气，但神色中的惊恐仍未消退，却终于是哆哆嗦嗦的挤出几句话。
“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一双眼睛……”
“红色的……像血一样……血一样的红眼睛……”
“那只丧尸不多的思维能力早就损坏了……我只能听见残余的意识……在重复……重复一个字……”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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